年轻人的第一次“网赌”，是从陪玩开始的？

作者/新津少年孙笑川

人们常说,色字头上一把刀。短短几天,小胡不仅倒在“色”刀之下,还陷入了一个赌博泥沼,难以自拔。

不久前,听说可以在APP中与陪玩网恋,小胡便下载了这款名为“伴伴”的陪玩软件。起初,小胡只想与女陪玩一起玩玩游戏,顺利的话套路个不谙世事的陪玩妹子,万万没想到是,被套路的居然小胡自己。

在玩了一段时间游戏后,妹子拉小胡进了某个语音聊天室,参与了名为“踢保”的游戏。该游戏玩法简单,却暗藏玄机。一般情况下,主持人会在聊天室内通过加密手法在特定区间内选定一个数字,房间内的玩家开始逐个猜这个数字到底是什么,一旦有玩家猜出正确的数字,其余玩家要给这名玩家刷礼物。有的聊天室玩法更加简单粗暴:两位玩家轮流刷礼物,直到一方认输。

正是这样简单的玩法,让小胡在短短几小时内花费了数万元。无独有偶,在大部分陪玩平台,娱乐资本论矩阵号预言家游报(ID:yuyanjiayoubao)都能看到类似的玩法。

陪玩APP语音聊天室让人沉迷的秘密

陪玩平台的陪玩业务不难理解,玩家通过官方提供的多种方式来挑选陪玩,沟通完毕后下单,充值虚拟货币,进行游戏。

与陪玩业务相比,语音房步骤更加简洁,玩家只需要进入语音房,按照房间提示的引导内容便可。

经过多年的发展,陪玩APP利用语音房,打色情与赌博擦边球获取更多盈利,已经是行业心照不宣的秘密。

语音房在伴伴为所有形式的语音房设置了多个入口,除了主页面的娱乐、开黑组队、你画我猜等语音房页面,在第三页,还设置了开黑房与娱乐房两个入口。事实上,所有的语音房皆可分为上述这两类。

开黑房,顾名思义,就是官方为陪玩与老板(下陪玩单的买家)设置的互相挑选、匹配的兼具社交功能的语音房;娱乐房则是一个笼统的叫法,所有以非手游端游陪玩为基础的房间,都被称为娱乐房,其中既有基于你画我猜等小游戏的游戏娱乐房,也有以类赌博游戏、虚拟恋爱为主题的社交语音房。

你画我猜类是最简单、最基础的娱乐房,在这类房间里,玩家与陪玩可以联机玩APP内置的小游戏,并进行语音社交。

虚拟恋爱等玩法相对复杂,在大部分语音房间中,会有一位主持人负责暖场,维持房间活跃,招待新进入房间的玩家以及多位等待上麦的陪玩。如果房间里的某位玩家想要连麦,需要先刷礼物。

在伴伴平台,虚拟货币与人民币的兑换比例大约为2:3。1元钱的礼物可以指定某个陪玩”爆音“,也就是说话;6元钱的礼物可以玩1分钟的小游戏;21元礼物可以玩3分钟小游戏;66元可以玩10分钟小游戏;除此以外,玩家还需要给房主(陪玩所属的公会)和主持人刷指定数额的礼物,这部分礼物被称为双费。

值得一提的是,以上玩法都是在语音房中公开进行的,玩家也可以刷更多的礼物“带走”其中一名陪玩或者主持人,单开一个语音房进行私密聊天,当然,“带走”私聊所需要的礼物与双费更高。

预言家在某语音房中发现,想要带走一名麦上的陪玩,加上双费,半小时需要将近100块人民币。由于“带走”后进行的是私密聊天,一些打擦边球的“呻吟”、“文爱”甚至私下的“裸聊”也存在于语音房中。据陪玩小爱向伴伴男玩家的乐趣之一。

小胡玩的则是另外一种语音房:踢保房。踢保房有多种玩法,其中最经典的玩法莫过于“猜数字”,也被陪玩们称为扫雷:主持人提前准备好一个数字,然后发给不参与游戏的观众,再由参与游戏的玩家轮流猜这个数字到底是多少。如果这个数字是57,主持人会告诉一麦,这个数字在1到200之间,一麦猜错,主持人会缩小数字的范围,让二麦继续猜,以此类推,直到有人猜出正确的数字,其他玩家要为猜出正确数字的玩家刷礼物,大部分房间要求玩家刷的礼物为10个铜“箱子”或3个银箱子。每个铜箱子的价值大概在8块钱左右,每个银箱子的价值大概在28块钱左右。

值得一提的是,每个箱子都可以开出其他价值的礼物,价值10块钱的铜箱子有几率开出价值600元的礼物,价值100元的金箱子有几率开出价值10000元的礼物,这些开出高价值礼物的箱子被玩家们称为“出光”,说直白点就是以小博大。

为了获取这种利润,大量玩家会沉迷其中无法自拔,单日消费数万元乃至数十万人民币。可惜的是,箱子里“出光”的几率并不高。

踢保的玩法多种多样,但刷箱子博“出光”始终是踢保玩法的本质,因此,有些房间简单粗暴,不搞花里胡哨的玩法,直接玩家对刷箱子,直到一方输得不想再刷,或者赚到盆满钵满为止。小胡正是沉迷于此,直至成为真正的输家。

陪玩背后的公会体系

伴伴平台语音房涉嫌赌博,与官方建立的公会体系以及官方对这种行为的监管失职有很大关系。

在伴伴的工会体系中,平台为工会设立了一整套规则,用一句话来描述就是“公会的流水越高,获得的分成比例越高”。

根据流水与陪玩数量的不同,伴伴给旗下公会分为了S、A、B三个等级。其中S级公会要求周订单流水达到80000人民币,公会认证陪玩 1500 人以上,本周有接单行为的周活跃陪玩占比达到50%以上;A级公会要求周订单流水达到40000人民币,公会认证陪玩800 人以上,周活跃陪玩占比45%;B级公会要求周订单流水15000人民币,公会认证陪玩300 人以上,周活跃陪玩40%。

不同级别的公会,伴伴官方给予的分成比例、奖励与返点也不同。

此外,伴伴还为工会设置了升级奖励与拉新奖励。公会每次考核成功,从B级升为A级,由A级升为S级后,都能获得一定奖励。如A级公会升级为S级公会,能够获得2000人民币的奖励,之后每周维持在S级标准,能够获得500元奖励。

因此,在玩业务相比,语音聊天获得礼物更容易也更多,因此,在语音聊天室中投入更多精力,几乎是成为S级公会的必经之路。

据预言家游报了解,在HY工会,每位语音陪玩都会有当月的任务:每周需要完成“520”礼物任务、每周完成1次带走1小时任务以及完成10个双费21的任务。这些任务所需礼物数价值超过1000人民币,也就说,每位语音陪玩每周都要贡献最少1000人民币的流水。据陪玩M介绍,一般情况下,语音聊天房每2个小时的流水就有1200到1500。部分S级公会,每月流水能够达到几十万乃至几百万。娱乐房做出的贡献功不可没。

伴伴官方在与新公会对接时,会告知公会会长,平台禁止打色情擦边球,除此以外,不会再提及任何涉及擦边球的问题。在这种唯流水论的公会体系下,踢保等玩法的出现也就不足为奇了。

陪玩APP什么时候才能不打赌博擦边球?

事实上,陪玩APP打赌博擦边球是行业内公开的秘密,只是有些APP打擦边球,有些APP直接做成赌博。

针对踢保玩法究竟算不算赌博这个问题,预言家游报(ID:yuyanjiayoubao)采访了深圳国晖律师事务所黄律师,黄律师认为,对一般主体而言,只要主观上以盈利为目的,以赌博为业或者聚众赌博的,达到一定数额和人数就可以构成赌博罪。判别网络赌博行为是否构成赌博罪,需要满足人民币与虚拟货币的双向兑换。

具体到伴伴官方,但并未得到官方回复。

尽管不是所有陪玩APP都支持虚拟货币反向兑换人民币,但大部分陪玩APP都存在模厅、语音房与踢保玩法。据多位不同陪玩APP员工透露,大部分陪玩平台的娱乐厅贡献的流水都是该平台流水的大头。

过去的几年里,陪玩行业被勾勒成一个美丽新世界:伴随着热门游戏崛起的千亿级市场、潜力巨大的游戏陪玩需求以及用户画像极其明确,粘性极高的优质用户。从对外公布的数据来看,头部陪玩平台做的颇有成色:据公开数据显示,比心注册用户超过1000万,尽管2018年的流水数据并未公布,但其2017年对外公布的年流水已经超过5亿人民币;另一家主打陪捞月狗,在2018年初曾透露,总注册用户已达7000万,日活用户达500万。

由于陪玩天生带有强烈的社交属性,色情几乎成为陪玩平台们无法根除的问题。早在一两年前,比心App便因为色情问题被苹果下架,尽管重新上架后官方对色情问题进行了严打,但色情就像陪玩的影子,只要陪玩存在,色情便永远存在于它的阴暗面。

去年,预言家游报(ID:yuyanjiayoubao)曾推断,2019年,陪玩APP要讲的也许是“短视频”“社区”与“直播平台”的故事,他们必须要在陪玩业务与赌博擦边球业务之外,开拓新的业务。事实上,各大陪玩平台也确有行动,比心推出了俱乐部青训系统与艺人经纪等新业务。但更多的平台还是以打色情擦边球与赌博擦边球作为主要盈利手段。

比心的一些新玩法

在强监管介入之前,陪玩行业仍将处于黎明前的黑暗。